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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4日 星期六

《真確》:世界很糟糕?現在已經是史上最好,而且還在加速變好





海地義診的經驗,帶給我很大的震撼,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巨大的無力感。因此,認識了 Hans Rosling,我變成了他的大粉絲。《真確》這本書,是 Rosling 的大作,有梗,有料,有很多有趣的數據,推薦給各位。

先說結論,世界充滿偏見,學歷越高,偏見越深,偏見大到 10 個人有 8-9 個人完全搞錯狀況。最深的偏見是,世界很糟糕,這麼多人深陷貧窮和疾病,但我們卻無能為力。但事實是,2018 人類在消滅貧窮和增進健康,已經是史上最好,而且還在加速變好。


海地義診經驗的震撼


學生時代起,我就對志工和服務隊這個領域很有興趣,砸了很多心血進去。在生涯選擇時,還認真思考把公衛或醫療援助當作一個選項。很幸運,四年前因緣際會去了海地義診,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做赤貧,什麼叫做一整個國家的貧窮,對一個過客而言,什麼叫做巨大的無力感。

回國後,我饑渴地尋找相關資料,找到了 Hans Rosling 在 TED 的演講,和他推薦的統計工具 Gapminder 。才發現,我的感覺是錯的。

海地雖然比 50 年前的台灣還要窮很多,但其實跟 50 年前的台灣一樣健康。

沒錯,海地很窮,赤貧等級的國家 (平均一個人一天賺不到 100 塊台幣 ), 2010 大地震死了幾十萬人,首都全毀,但絲毫沒有影響到海地人民的健康發展,過去 20 年,海地平均壽命進步 10 歲,從 55 歲進步到 65 歲。

這個變化剛好跟 50 年前的台灣一樣,雖然很窮,但人民越來越健康。也就是說,到海地的經驗,就好像坐上了時光機,回到 50 年前的台灣,我老爸剛出社會的年代。我會替那時我的老爸感到絕望嗎?不會。

當然海地遇到的大麻煩是,他沒有 50 年前台灣的高經濟增長率,過去 20 年經濟其實是倒退的。但,這就是現代公衛的奇蹟,即便不能變得更有錢,但是還是可以變得更健康。而且他也不用跟你一樣有錢,但他跟你一樣健康。


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糟。幾乎所有貧窮國家的發展方向,都跟海地一樣,持續進步。你不需要憐憫他們。


醫療英雄主義


Rosling 也提醒了我,如此貧窮的國家,最重要的不是醫療援助,是發展援助,更精確的說,是協助這些國家「加速現代化」的基礎建設。很單純,就是道路,電力,普及的教育,讓他們越來越有錢,同時越來越健康,不需要哪個英雄救了多少人,真正的英雄是參與這整個現代化的所有人。

醫療上,比醫師更重要的是公衛系統,翻成白話就是疫苗、蚊帳、乾淨的飲水,是良好訓練的產婆和在地護理人員。其中關鍵的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母親。數據指出,兒童存活率的上升,有一半是因為母親識字。這太讓人毀三觀了,不需要醫龍出生入死救什麼疑難雜症,要救小朋友就讓媽媽好好唸書吧!

書中說了幾個精彩的故事,早年 Rosling 的醫師朋友剛到莫三比克參與援助工作,看到腹瀉嚴重很虛弱的小孩被送進醫院,Rosling 很快的幫小孩裝上鼻胃管,交代護士該怎麼灌食,就準備下班,他的朋友就崩潰跟 Rosling 吵架,他朋友說你應該幫小孩打點滴啊,你為什麼見死不救!? Rosling 也很生氣說,你怎麼搞不清楚狀況,放鼻胃管才是 SOP。

他朋友很堅持費盡千辛萬苦,花了幾個小時幫小孩子乾扁細小的血管,打上了針頭,開始掛點滴。然後又繼續跟 Rosling 吵,Rosling 就拿數據算給他聽,他說去年約有 1000 個小朋友進到醫院,他從來都不幫小朋友打點滴,共 50 個小朋友死亡。但 Rosling 把工作主力放在社區醫護人員的訓練,因為去年他的轄區約有 4000 個小朋友因為類似問題死亡,與其費勁千辛萬苦打點滴救 50 個小朋友,他花更多時間幫每個村子,訓練醫護人員基本處理方式,去救這 4000 個小朋友。

這樣或許很冷血,但資源有限,永遠都要花在刀口上,不在你眼前死掉的小孩還是小孩,只是你沒看到而已。醫療是建立在高度現代化國家的超專業分工,這樣的邏輯拿到低度發展的國家,等於自找苦吃。 Rosling 舉這個例子,想糾正大家的思維誤區,面對不同系統,要學會轉換視角,不要手裡拿著錘子,就把什麼都當作釘子搥下去。


亞洲:人口紅利即將到來,全球史上最大中產階級興起


世界充滿偏見,在我的刻板印象裡,東南亞算是低收入國家,大量輸出外勞,觀光便宜大家愛去。所以當我發現陸客銳減後,台灣觀光業有一大塊是東南亞遊客撐起來,我一直覺得很困惑。

但翻出 Rosling 的圖,我才驚覺東南亞其實很多有錢人,外勞的輸出國 = 貧窮國家,這個想法是很大的偏見。因為東南亞人口超過 6 億,的確有很多窮人,但同時也有很多和台灣一樣的有錢人,出國旅遊很正常。但更重要的是,如果照現在東南亞平均 5-7 %的經濟成長率,15 年後,他們整個國家都會跟我們一樣有錢。

也就是說,十年前出國玩看到不少日本人韓國人,現在到處是大陸人,再過 10 年出國玩就會看到很多東南亞面孔。所以台灣很快會見到外勞的終結,也代表新南向政策,不是為了避免過度依賴中國市場,而是趕緊跟上全球投資搶錢的腳步。

如果把焦點從東南亞,擴展到整個亞洲,15年後,亞洲的人口紅利即將到來,將有全球史上最大的中產階級興起。 20 億亞洲人會從只能騎腳踏車的收入,上升到可以騎摩托車的收入,還有 5 億的亞洲人會從騎摩托車的收入,上升到可以買汽車的收入,同時也代表這 5 億人,將有閒錢出國度假,全世界的消費主力會逐漸轉移到亞洲。


現實的理想主義者


Rosling 這本書厲害在於,他讓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為是的偏見,更可怕的是先進國家的人們(包括我們),對當今世界的偏見,完完全全脫離了現實。所以數據很重要,數據讓我們看清楚,到底事實是什麼?

另外,Rosling 也舉了很多好笑的梗,告訴你面對問題時,正確的思考方式,不要掉入常見的思維陷阱。

我最喜歡的例子是,揍你阿嬤吧,Rosling 用這個例子說明,要改變世界,不是把壞人消滅掉,世界就會變得美好。反而最常見的壞人,其實就是「你自己」。Rosling 是怎麼鋪這個梗的,我就不爆雷了,有興趣的話,可以找來看看,非常有趣。

有梗,有料,有很多有趣的數據,Rosling 的大作《真確》,推薦給各位。